「我經歷了10年受傷期,14年自虐和修復期,連我都能好,為甚麼你覺得你不可以呢?」-H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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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們說到情緒病的時候,很多人往往都會走兩個極端——要不就是覺得情緒病其實不是病,那都是其他人在大題小做;要不就是認為情緒病這麼嚴重,患者不管怎麼努力,一輩子都不會好的了。
畢竟要是一個人出現這麼嚴重的情緒病徵狀,或是經歷了這麼可怕的創傷,怎麼可能還有正常人的生活?
今天《Fairy’s Heart 情緒病訪談》的訪問對象 Hima,應該完全符合這個標準——她曾經被繼父性侵犯,被母親精神虐待,她性格因為創傷而變得負面,她患上了重度抑鬱症、強迫症和社交恐懼症,她有自殘和自殺傾向⋯⋯
但是,現在的她卻是一個情緒病康復者,敢於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就只為了告訴病友:「我拖20幾年都能好,其他人一定也可以!」
當然,每個人經歷都不同,但是我也想大家從她的經歷看到,不管當下看起來多麼黑暗也好,只要堅持下去,未來總是有希望的。
而如果大家對於 Hima 的完整故事有興趣的話,我也會建議大家先看這篇訪問的《上篇》,那篇文章裡面會更詳細談及 Hima 的過去,讓你明白她的心路歷程。
如果大家準備好的話,那我們就開始吧!
註:《Fairy’s Heart 情緒病訪談》是一個合作訪談系列,所有內容(文章、標題和封面圖片)全部都經過受訪對象本人的准許才會刊出。至於文章到底會宣揚一個怎樣的訊息,主要視乎患者本人的需求和目標,並不代表 Ally 本人或 Fairy’s Heart 的觀點。
Trigger Warning:此文章將提及非常沉重的內容(包括兒童性虐待、強姦、家暴、抑鬱症、強迫症、焦慮症、社交恐懼症、自殺、自殘等等)。如果現時的心理健康不好、患有嚴重情緒病、情緒容易受到他人影響,或有相關的創傷的話,請切勿切勿繼續看下去。聽我說,這世上沒有甚麼比self-care更加重要了,不要因為看這篇文章而影響自己的心理健康,這是不值得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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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如果大家沒有看過上篇的話,以下是一個簡單的劇情回顧:
- Hima 生長在一個複雜的家庭裡,母親在21歲時未婚生下 Hima,因為外婆無法接受 Hima媽媽 的「不檢點」,所以兩母女都受到了她的鄙視。
- 小時候的 Hima 只能跟著親戚住,親戚對她毫不關心,直到國小才總算回到媽媽身邊。
- 從國小三年級開始,繼父卻因為工作不順,開始對 Hima 媽媽家暴,甚至長期性騷擾Hima。
- 直到國中時,他開始視 Hima 為他的「洋娃娃」,並在國中二年級時正式奪去 Hima 的第一次,並持續幾年強姦還是未成年少女的Hima。
- Hima 一直忍氣吞聲,只為了讓媽媽和弟弟過一點好日子,奈何繼父一直得寸進尺,以致高中時 Hima 不得不把真相揭露出來。
- 繼父被揭發罪行後,開始對 Hima 一家報復,他們有幾次差點死在他手上,還好最後他終於被捕。
上篇的完整文請看:《【Fairy’s Heart 訪談】台灣性侵犯受害者和抑鬱症患者(上):我在國中時被繼父強姦了(TW: 包含兒童性虐待、強姦、家暴)》
Hima 的故事(下篇)
繼父終於被繩之於法了。這個傷害了她十年的人,終於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這時候 Hima 應該很開心,然後過著幸福的生活,對吧?
可是,當一個人被傷害到體無完膚時,就因為施虐者終於離開了,不代表受害者的傷疤就會消失。
事實上,因為多年的虐待,受害者已經不知道甚麼是信任,也不知道甚麼是愛。
如果連最親近自己、最應該保護自己的家人,都能做出這種事情,那其他人怎麼會不一樣?
因此,Hima 一家雖然逃離了他的魔掌,但是每個人也只能拖著殘缺的身軀,一邊獨自舔傷,一邊面對生活的風雨。
其中一個受到最大影響的人就是 Hima 媽媽。
對於 Hima 媽媽來說,她實在同時承受了太多打擊了——
一,之前她委屈求全,就是為了想要留下她唯一的依靠,可是最終她還是失去了丈夫;
二,哪怕她再不想接受,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是一個長期家暴和性侵犯自己未成年女兒的人,而這期間自己沒有做任何事去保護子女;
三,這個丈夫瘋狂報復自己,全家瘋狂逃命,好幾次被他用刀子抵著,甚至自己的母親也被他威脅性命;
四,現在家裡就剩下自己這個頂粱柱,她必須堅強起來才能照顧兩個孩子。
這麼多可怕的事,她一個女人怎能承受得住?
於是,在壓力之下,她的性格完完全全地改變,成了一個長滿刺的刺蝟。
她只能夠把內心的痛苦投射到其他人身上——那個受害者就是Hima和她弟弟。
只要她生氣的時候,她就會用各種不堪入耳的話來羞辱 Hima,完全不顧 Hima 聽到時會受到甚麼傷害;
她會跟Hima說,如果不是因為懷上了Hima,她早就是誰家的少奶奶了,所以一切都是 Hima 的錯;
她會說,她當時就該把 Hima 送給別人,要是當時她肯這樣做,現在肯定過得更好;
她覺得這世上就她是好人,身邊每一個人都想害她,她就是被這些不孝子女傷害的可憐母親。
面對這樣的情況,Hima 也有努力嘗試理解,她知道母親帶孩子不容易,所以不想太過責怪她;但另一方面來說,她媽媽每一次的發作,每一次對自己的任意辱罵,都對那時候已經很脆弱的她造成很大傷害。
Hima 說:「媽媽成了第二個虐待我的人⋯⋯我之所以會一直醫不好,跟她有很大關係。」
另一個受到最大影響的人自然是 Hima。
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裡,雖然 Hima 受到了繼父的長期虐待,但她都在扮演乖女兒的角色,好讓媽媽和弟弟過一點平靜的日子。
現在繼父終於離開了,沒有人會再傷害家人了,Hima 也不需要故作堅強了。
這也代表了,她終於不得不面對這些創傷了。
就跟很多受到創傷的人一樣,她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為甚麼這件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憑甚麼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憑甚麼別人都過得比我好?上天為甚麼那麼不公平?
不對,那是因為當初的我太蠢,我連一點基本防備之心都沒有,活該這種事情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不對,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問題,人人都有私心,我根本不應該相信任何人!
本身 Hima 要面對這麼多創傷回憶,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加上媽媽的長期精神虐待,生活中越來越大的壓力⋯⋯
於是,就跟媽媽一樣,Hima 的性格也出現了180度的改變。
首先,Hima 變成一個防衛心很重、對世界充滿恨意的人。
Hima 覺得自己當初之所以會受到虐待,全因自己不懂保護自己的緣故。因此,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她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刀槍不入。
於是,她對於陌生環境產生了極度的恐懼,即使理性上她知道那些地方其實沒有那麼危險。
哪怕是去便利店買瓶水,她也會先巡視一次店內的人,確定自己跟陌生人保持距離,然後快狠準地把東西買完。
同時,她會一直在腦中想像各種場景——「萬一對方是壞人怎麼辦?要是對方想要打劫怎麼辦?要是對方想強姦我怎麼辦?我該用甚麼武器防身?」
每天她都一定會帶著美工刀出門,也會常常上網學習防身術,用她的話說:「對我來說,甚麼防狼噴霧、辣椒水,都沒刀子直接捅下去有效。」
她無法天黑後出門——晚上要是有人攻擊自己的話,她未必能保護自己,所以她寧可不方便,也不願意冒險出門。
她不信任別人,只要身旁有人就不舒服,尤其如果是男人的話,她一定會產生嚴重的恐懼。
同時,她也開始無法接受其他人有好的生活——「憑甚麼這世界其他人都過得這麼好?為甚麼別人都比我幸福、快樂、無憂?這根本不公平!」
於是,她去學了心理學、面相、肢體語言等等,並用這些技巧來分析自己的朋友。然後只要觀察到對方有一丁點的弱點,她就會用酸言酸語瘋狂攻擊對方。
除了性格變得負面以外,Hima 也開始出現不同的情緒病徵狀。
首先,Hima 開始虐待自己的身體。
因為不想別人看到自己的自殘痕跡,Hima 都會在不明顯的地方下手。比方說,她割手就會選在有折痕處割,傷口不會太深,然後等著結痂後再割。
因為非常焦慮,所以會咬到幾乎沒有指甲,而指甲邊緣的皮膚也會時常被撕到流血。
等到後來指甲長出來後,她只要覺得煩躁,就會用指甲狂抓皮膚,但因為疤痕好的比較快,所以沒有看出她做了甚麼⋯⋯
為甚麼她要這樣做?她說,只有感受到『痛』,她才覺得自己存在。
於是,每次她感受到痛時,她就會先笑起來,越痛就越笑,然後再大哭⋯⋯
除了自殘以外,Hima 也出現嚴重自殺傾向。用她的話說:「我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想,我很想死,我該甚麼時候死,到底如何死⋯⋯」
接著,Hima 也出現了強迫症徵狀。
因為她的防衛心非常重,所以她非常保護自己的所有事物,自然也不會容許任何人觸碰自己的東西。
當客人要坐她家的沙發時,她必須要換一套乾淨的沙發套給客人坐。如果來不及的話,客人一離開,她就馬上把沙發套丟進洗衣機。
假如客人要在她家吃飯的話,一定會讓他們用額外的的茶杯碗筷,事後一定會把它們徹底清潔,甚至用芳香劑把味道噴掉。
假如有人敢亂動她的東西,她一定會知道。拿彩色筆來說,它們全部都要按規矩(顏色、方向、角度、頭尾、正反面)排列整齊,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Hima 說:「我不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味道,所以即便再好的朋友、家人都一樣。」
她開始懷疑自己有情緒病,但卻沒找到適合的醫生。
在 Hima 上大學的時候,她開始覺得自己越來越煩躁,一大堆問題又無處訴說。
還好,Hima 並不諱疾忌醫,所以主動去看看附近的醫生。
可惜,那位醫生好像是新手,不大熟悉怎樣應對這樣的事。當 Hima 說自己的故事時,她就自己低頭寫筆記,完全沒有打算回應或與 Hima 互動。
等到 Hima 一個人說完之後,她說她會為 Hima 處方藥物,然後就直接讓 Hima 離開了。
在沒有建立信任的情況下,Hima 在接受治療時不知所從,她乖乖吃了半年藥,但是病情卻半點改善都沒有。
於是,Hima 就決定自行斷藥。
還好,因為當初劑量不大,所以她的戒斷徵狀很少。但是,這也代表 Hima 的病並沒有得到處理。
因此,她戒藥之後,她的徵狀一直沒有改善,而是變本加厲。
可是,因為 Hima 已經對吃藥失去了信心,所以她也沒有再去看專業人士了。
她就這樣撐了九年,可是抑鬱症還是爆發了。
在這九年的時間裡,Hima 的日子過得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她早就搬出去住了,也有了相愛的男朋友;
跟媽媽關係雖然還是不好,但是也還過得去;
還是非常負面、不願意相信別人,但最少還能正常生活;
雖然各種自我傷害的行為還是有,但最少別人不大看得出來。
可惜,在29歲的這一年,她卻接連遇到幾件事情的衝擊,以致情緒完全崩潰:
1. 養 Hima 到上小學前的外婆患上失智症,已經完全不認得她了;
2. 男友差點被違規汽車撞死,雖然最後保住一命,也得安養近半年;
3. 唯一欣賞的全能藝人因為憂鬱症而燒炭自殺;
4. 小時候第三個最照顧她的二阿姨因癌症病逝;
5. 認識十年的男友爸爸也是因為癌症離開了。
如果只是單個事件,可能 Hima 還能提起勇氣撐下去;但是同一時間遇到這麼多的衝擊,Hima 真的受不住了。
還好,她有認識到自己的情況不對勁,於是去看了一個評價不錯的女醫師。這次的醫生非常認真細心,也會耐心地給予專業知識。
就這樣,Hima 就開始正式接受治療了。
曾經因為斷藥而出現藥癮發作
因為 Hima 還是個挺聽話的病人的,再加上有遇到好醫生,所以她的病情也隨著時間慢慢變好。用她的話,這是因為:「很多事情不懂就是要找專業的,亂問只會更嚇死自己好嗎?」
可是,我是很好奇這段時間裡面,她有沒有甚麼深刻的回憶。
她想了想,然後跟我分享了關於第一次藥癮發作(withdrawal symptoms)的故事。
那時候,Hima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決定去北部探望好友。
因為她把時間都花在規劃行程上,所以完全忘記了她會在出門那天吃完所有藥物。雖然醫生其實有說過一定要記得吃,但是 Hima 不以為意,想說大概跟感冒藥一樣,一兩天沒吃沒什麼差。
結果,從第二天下午的時候,Hima 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請大家記得,Hima 本身是非常害怕人群和陌生環境的。當她處於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點時,她又沒有服食任何藥物,所以她的恐懼開始嚴重擴大。
朋友看她情況不對,立即取消行程,讓她趕緊回家休息。
可是,等到她回家之後,因為她並沒有想過是跟情緒病藥物有關,所以一直沒有去看醫生,反而只是在家休息。於是,她經歷了將近一個月的藥癮發作:
畏光:只要有光線,眼球一收縮就會痛
畏音:聲音最好一點都沒有,就算別人赤腳走路,她都覺得超級無敵的吵
畏風:只要風吹到皮膚了,就覺得皮膚要被扒掉的感覺
身體不適:頭暈、站不穩、嗜睡、沒胃口
毫無痛感:皮膚被指甲抓出黑痕了,也只有微微痛感
無法下床:基本上除了廁所和洗澡,完全不會下床,因為連走路都覺得自己是漂浮的
還好,最後 Hima 終於想到是因為自己沒吃藥,隔天回診時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醫生,問題也才告一段落。
這個經歷給了Hima很大的衝擊,讓她明白到斷藥的風險,也為她未來的斷藥提供了心理準備。
在家人朋友的支持下,Hima 開始慢慢復元
我問Hima,你覺得當初是怎樣慢慢變好的?
她說,她有遇到好醫生,加上朋友和男友的陪伴,然後願意面對自己,所以才慢慢走出來了。
比方說,面對當初的創傷,雖然非常痛苦,但是 Hima 也開始學會用不同角度看這件事。
她說:
「醫生說過,人有正面負面很正常,要平衡也很難,但是至少怎麼面對很重要。」
「與其說放下,不如說是當學校的公佈欄,釘在上面,經過就提醒自己一次。與其痛苦的一再挖傷疤,不如直接錶框起來,還打燈呢!」
「我告訴自己,我就遇到了這種事了,我有這個經驗,那又怎麼樣?比起其他的這些無知的溫室花,我就是喜歡那些在外面曬太陽、曬的黑溜溜的花!」
而當初那個看不到人生樂趣的 Hima,現在卻學懂了怎樣享受生命:
「很多人都說,我不知道我的興趣是什麼,但其實所謂的興趣,就是你會多留意的東西。
即便是你只喜歡對著草、天空發呆,你也可以研究一下『草在什麼狀態下能更茂密』或『天空的雲為什麼有不同形狀』。
像我就喜歡愛看日劇,所以我就會研究日語,看看日劇的內容為何為什麼這樣演
,找出來裡面不錯的景點等等。
對自己多留意的地方,去鑽牛角尖,就能看到更多美好的東西。」
這些話看似老生常談,但是從 Hima 的口中說來,卻特別有說服力。
也許是因為我能夠感受到,她真的是用心經歷過這一切,才給我這些由衷的建議。
而在乖乖接受長期藥物接療之後,她終於開始斷藥。
隨著 Hima 的心理狀態調整得越來越好,醫生開始建議 Hima 逐漸減低劑量,從一天三四次變成一星期三四次,讓她慢慢習慣沒有藥物的日子。
每次當 Hima 問甚麼時候可以不吃時,醫生總是說:「至少在一星期內,想吃藥的慾望幾乎沒有,我才會建議你停藥。」
於是,Hima 只能繼續耐心等待,同時繼續改善自己的心理健康。
終於等到一天,醫生說她可以斷藥了。
Hima 有了之前的經驗,知道她將要面對一個痛苦的階段,但因為她內心非常清楚自己的方向,所以哪怕出現再多的徵狀,她不會被輕易打擊到。
就像之前那樣,她也出現了大量的戒斷徵狀。用 Hima 的話說:「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又侵蝕著身體。」
一開始男友還能夠冷靜應對,畢竟之前都試過這種情形,但是這情況維持了近兩個星期,徵狀不但沒有緩解,甚至日漸增加。
於是男友開始慌了,說:「你不要堅持下去了,我們回診拿藥吧,好不好?」
Hima 雖然感受著痛苦,卻用堅定的語氣說:「這一次沒這麼不舒服,何況也兩星期了,我不想白費。」
於是,Hima 還是天天躲在被窩裡,就這樣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終於,在兩個月之後,她恢復正常生活了,也不用再吃藥了。
Hima 的近況
就這樣,我們就聽完了 Hima 過去的故事了。
Hima 曾經經歷過長達十年的虐待和性暴力,之後又患上了重度憂鬱症、焦慮症、強迫症、社交恐懼症等等,也許在很多人心目中,她是永遠不可能過著正常的生活的。
但是,現在我眼前的 Hima,卻比我認識的很多人還過得好。
曾經的她對所有人都不信任,也經常諷刺別人,但現在的她能夠把過去的教訓變成正面的力量,還願意常常鼓勵和給其他人信心;
曾經的她只要面對人群就會緊張到發抖,現在的她雖然會有小緊張,但已經可以出門了;
曾經的她每天都要帶美工刀才會出門,現在已經沒有帶刀,也沒有以前那麼緊張兮兮了。
曾經的她必須對齊所有東西,不能讓任何人碰沙發,現在她擺放東西已經變得很隨意,沙發除非特別臭,她也不會特意洗了。
要是你沒有聽過她的過去的話,你根本不會知道眼前這個堅強的女生,其實到底經歷了那麼多。
她的故事告訴了我們,決定我們價值的,不是多年來的創傷,不是我們亂七八糟的原生家庭,不是我們的身體或心理疾病——
我們真正的價值,永遠都是來自我們自己。
Ally 的話
在我經營 Fairy’s Heart 的這段日子裡面,我最常被問到的就是:「到底情緒病人能不能康復?」或者「明明我已經看醫生了這麼久了,為甚麼我的病情依然沒有好起來?」
因為每個人的情況和目標都不同,加上我不想亂給假希望,所以通常我的標準回覆都是:「復元時間可以很長,而且復元的目標也不一定是要消除病徵,就算一輩子吃藥也不是壞事啊。」
但是,有時候當大家在接受治療的時候,可能還是想要看一些康復者的故事,讓自己有動力可以堅持下去。
所以,今天我請到了 Hima 來接受訪問。
在你剛剛看到她的故事的時候,可能你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病情,可能最吸引你注意力的是她那可怕的創傷;
但從我的角度來說,真正讓她的故事獨特的地方,在於她是怎樣盡早尋找專業人士幫助,怎樣聽話跟從專業人士的指引,又怎樣用堅持不懈的精神去面對可怕的副作用和戒斷徵狀。
這些才是讓她復元的關鍵,也是我覺得特別值得向她學習之處。
謝謝大家看完這篇文章,如果大家願意的話,也希望你能為 Hima 留下一些鼓勵的說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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